米芾为什么评价颜柳为丑书、二王为恶札?

2025-12-06 00:58:03

艺术作品创作出来以后,就要任人品评,只要不对艺术家进行人身攻击,单纯的在艺术领域内评价其优劣,那怎么说都完全不应该存在问题。褒也好,贬也罢,各种观点都是建立在自我对艺术的审美与认知之上,对一件艺术作品有不同的看法,是再正常不过的事,那怕这件艺术品有多么的经典,都不应影响我们对其以挑剔的目光来打量审视,并提出我们的质疑与看法。

艺术的发展永远离不开艺术批评,艺术永远是在“否定之否定”中生存与发展。书法是艺术形式中的一种,在书法艺术中,直言不讳地批评也是引导书法艺术不断前行的灯火。

前些日子,笔者品评唐代书法名家颜真卿的经典行书《祭侄文稿》时,有很多人留言讨论,其中有一些留言竟然对笔者品评艺术经典的行为进行人身攻击,有人甚至将艺术与其它东西联系到一起,简直令人无法理解。颜真卿的《祭侄文稿》虽贵为经典,但这不能成为我们对其无限制吹捧的理由,再好的艺术作品也有缺点和不完美的一面,我们为什么没有面对指出这些艺术经典缺点与不完美的承受力?为什么要将对艺术心平气和的品评,变成一蹦多高的激烈怒怂,好像指出了经典的不完美之处就是对经典的亵渎?

一七八四年,歌剧《费加罗婚礼》在巴黎首演,其作者,著名作家博马舍希说想听到最真实的批评,他说:“如果批评不自由,则赞美毫无意义”。他的这句话后来成为经典,被广为传颂。我觉得在我们的书法评论中,博马舍希的这句话更具有现实意义。

米芾在九百多年前对书法前贤所做的尖锐批评,并未引来当时人们对他的种种非议。而在时下,对古代书法经典的评论,却常常会引来各种异样的目光或是轻蔑地言语,有人会说:“那是经典”。潜台词是经典是不能挑毛病的。甚至还有人说:“你能写上来吗?”言外之意是,你没有写出艺术经典的能力与水平,你就不配拥有自已的观点,你就被剥夺了品评经典的权力,这简直是岂有此理!

品评书法艺术毫无疑问需要具有一定专业知识,对书法艺术的认知也需要达到一定高度。但这不等于说我评价王羲之的书法,就需要拥有和王羲之一样的书法水平,如果要是这样的话,我们对古代的那些书法家的作品只能是顶礼膜拜了,连馆阁体都得当成葵花宝典来学习了,也就谈不到有所取舍了。

米芾是一代书法名家,他对书法艺术有深厚的积累与实践,他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已所洞察出的前人书法中存在的弊端,我认为米芾这种做法比那些无限制的吹捧,言不由衷的赞誉要胜强百倍。无节制、无底线的虚情赞美大肆泛滥,对书法艺术的发展百害而无一利。而这种情况曾是中国书法艺术发展中的常态,在中国古代的书法评论中,极度夸大的,甚至玄虚化的描述与赞美之词屡见不鲜,从东汉的蔡邕,再到唐代的欧阳询都曾在书法论述中,以夸大、玄虚的用词来描绘笔法,什么“刚则铁画、媚若银钩…仿佛兮若神仙往来,婉转兮似曾伏龙游…”等等,不胜例举。

而米芾对此现象深恶痛绝,他亦曾直言不讳地说:

“历观前贤论书,征引迂远,比况奇巧,如“龙跃天门,虎卧凤阙”是何等语?…无益学者”。

而古代书法评论中对前贤的赞美,更是极尽言语夸大之能事,苏轼在赞美颜真卿时竟冠之以“诗至于杜子美、文至于韩退之、画至之吴道子,书至于颜鲁公…”来评价。在那个对书法先贤一片赞美之词的时代大环境里,米芾却保持一份独有的尖锐与冷静,这不得不令人肃然起敬。

书法艺术的健康发展离不开书法批评,米芾对欧、颜、柳书法的批评令人对他们书法中的存在的缺点与弊病有所警醒,而后世对米芾书法的批评也有同样的作用,明代书评家项穆也曾批评米芾书法之弊端:

“米之猛放娇淫,是其短也”。

米芾批欧、颜、柳及二王,后人亦曾批米芾,这些一针见血的批评使书法艺术得以良性发展,所以说:书法艺术不能缺少批评!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